萬籟寂靜,空山上的松葉,還綠嫩的透著露水,沿著脈絡緩緩滴下。
安靜的連鳥啼聲都逐漸遠離。
迷濛的水氣化為飄邈於山谷之間的薄霧,疏遠、隔閡了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聯繫。
視角往下鳥瞰,一名男子背著完整的登山裝備,在山腰的森林間,手持著鐮刀,一步一劃,腳步蹣跚的向山頂邁進。
「為什麼總是要重複同樣的動作來讓自己吃力不討好呢?」他咕嚕吞了一口口水,無精打采的喃喃自語。
也許過了不久;也許過了很久,他終於氣喘吁吁的登上了山頂。陽光在頭頂上是如此刺眼,升高的溫度讓他汗流浹背,他不得不把厚重的夾克一件一件脫掉。
突然,背後響起一道微弱的喘息聲。
他緊張的快速回頭,發現什麼影子也沒有。腳下傳來細微的叫聲,有一隻雪白花色,上頭有一塊猩紅色,形狀像六芒星標誌的胎記的小兔子。深遂的黑色瞳孔反射著男子的身影。
「你好,歡迎歡迎。」兔子開口了;不,或許也沒有開口,而是那聲音經由聽覺神經,自動傳入了男子的腦中。
男子愣了幾秒,他不明白是否該用人類的語言來和兔子打招呼。
「沒關係,說人類的語言,我是聽得懂的噢。」兔子的聲音就好像四、五歲的小女孩,稚嫩的口音和發音不太清楚的咬字,卻多了幾份真實感。
「呃,你好。」男子開口了。他脫下灰色毛線帽,稍微的鞠了一個躬:「請問打擾你了嗎?」
「不,並沒有。」兔子一動也不動,像個靜待在櫥窗內的絨毛娃娃一樣。「喜歡這裡的風景嗎?」
「當然,不過沿途的路很難走,讓我身心俱疲。」
「抱怨是獲得美好事物的前奏曲啊。」兔子舔了一下後腳,「這裡有股神秘的,擁有能夠洗滌人心和世俗的強烈力量噢。你覺得你有得到什麼感想嗎?」
「可能我還沒有體會到這麼深的境界,我只是覺得這裡的草地和陽光看起來很舒服,風景很美麗。」
「你不是在拋棄了最珍惜的一切後,才來尋覓最不珍惜的一切嗎?」
「咦?」男子不解的看著兔子,彷彿是看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的表情:「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是嗎?」兔子失望的語氣透露出他的不滿:「那麼,你只能選擇徘徊……」
兔子說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跳走。男子的四周,驟然像被黑洞快速吸入般造成的空間扭曲,伴隨著男子過去的記憶,那些美好的、不值得的、造成傷痛的,所有的記憶和週遭的風景摻雜在一起,渲染的色彩全部吸入了男子的體內。
之後,他感覺頭像被榔頭猛地敲擊中般,不自覺的昏倒了。
他不記得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醒來時是手指被身旁的荊棘刺所刺傷痛醒的。他頭痛欲裂的稍微環顧了四周,不再是山頂的清秀暖風、薄霧下的朦朧山形、腳下的青草和那隻兔子,取而代之的是原來在山腰的景色:凝重的濕氣、滿地的雜草和荊棘、參天古木遮住陽光的幽暗。
男子嘀咕了一聲,喉頭卡卡的發不出聲音,右手掌上佈滿汗珠,緊握著鐮刀的木頭把柄,又開始埋頭苦幹,除著前方道路的荊棘和雜草,再一次往憧憬許久的山頂邁進。
真要歸類體裁的話,我想應該可以放在寓言裡頭。不過老實說這寓意看起來可能很淺白,實際而言有點太深了,導致拉得太張收不回來,展開的部分也有些模糊。果然有些意涵不是說想要表達就能夠清楚的表達出來的。
- Nov 27 Tue 2007 11:29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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