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寫有關於我這個人的事情了,自從「開竅」之後吧。之所以不再動筆的理由有千百種,最大的原因我想,是我本身都不了解我這個人本身的質(白話一點叫內涵)。很奇怪的說法,但我就是這麼怪。抓住重點抨擊的話應該稱為脫序才對。

就一般正常的高中生而言,我真可謂詭異的怪人。

首先,我在家以外會流連忘返的地方只有兩個:一個是氣氛放鬆,不能太吵,咖啡別太難喝的咖啡店;二是燈光不會刺眼,書本庫存量豐富的書店。如果同時有兩家店開在一起的地區,絕對會成為我熱愛光顧的優良景點。

在咖啡店裡從背袋中拿出自己喜歡的書籍不厭其煩地重複讀著,一邊細啜著香醇的摩卡、濃而不膩的卡布奇諾、奶味乖順的拿鐵、苦而不澀的焦糖瑪奇朵,提起筆動手寫寫文章,用叉子切一小塊提拉米蘇放在口中,與咖啡的香氣一起融化在舌尖。書讀累了,手寫痠了,托著腮望著有點灰塵黏附的玻璃窗外的路人、行車、商店,和尾隨在排氣管身後的一霧迷濛。如果咖啡店的服務小姐(或先生)好心(或忘記)沒趕人的話,我可以這樣看著人,看著車,看著書連續好幾天吧(當然有扣除睡覺、洗澡與上洗手間的時間)。咖啡店與咖啡所帶給我的感動,大概只比第一次看完聖經要少一點,與村上春樹、金庸和河村隆一排在同一個層次。

國三考完基測的那個暑假,當大家都在為三年的血淚辛勞而瘋狂玩樂時,我卻偷偷進駐台大男子宿舍,過著早上在麥當勞,下午晚上在公館誠品打發時間的生活。我在麥當勞做什麼?噢,我表哥免費一對一指導高一數學,雄中的舊教材在國三剛畢業的我的眼中猶如俄文般艱深難懂,更苦的是咬緊牙關苦撐完兩個月後,新教材和舊教材的題目類型根本搭不上邊,這就可以針對我高一爛的天昏地暗的數學進行補充說明。啊,重點不在此卻廢話一大堆,我在此深感抱歉。

在誠品內看書看一天其實是件苦差事。沒有舒服到能在上頭涎口水打盹的沙發椅;呃,我不該這樣舉例的,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曾見過有熱情提供柔軟紅絨沙發椅的書店。嘿,木椅,木椅總行了吧?可惜誠品也沒有。雖然有被冷氣吹得冰冰涼涼的地板,但對於那種喪心病狂到妄想在兩個月內將誠品一半的存書看完的怪胎來說是不夠的(最後並沒有成功,請放心)。可是,像我這種懶人,要我去其他有座位較遠的誠品是不可能的;況且我又是個只會看霸王書的窮小子,抗議聲音薄弱到大概連擺書的小職員都不屑正面瞧我一眼的感覺。因此,伴隨著載浮載沉的埋怨,我還是在公館誠品內維持了兩個月的生命跡象。

我喜歡咀嚼並消化文字的那份充實感。小時候每次一到家就躺在彈簧床上把已經反覆溫習到快要能背誦的中華兒童百科全書再讀個痛快,培養了日後熱愛閱讀寫作的興趣和掛上厚重眼鏡的能力。我喜歡在書店裡讀著各式各樣不同種類的書籍。沒有興趣的,我會淺嚐;有興趣的,我會深研。亞里斯多德的博學多聞著實令我著迷,因為我深信,深遂的智慧與強健的肉體組成的黃金比例是一個使人成熟的象徵(我不敢用完美這詞,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無瑕的)。

以前我也像一般同年齡的人,喜歡約朋友一起去看熱映強檔片,一起去逛街,一起去聊天,一起去打球等等之類的。但是現在這些事物就算逐一擺在我眼前,我也不會有任何莫名的悸動期待。可能是對繁華的熱鬧氣息感受到無力厭倦的疲憊。現在我想追求的,是與心靈上的寧靜相契合的真實自我。這很難用言語表達,還是一圈謎樣般的灰色地帶。我嘗試用不同的方式呼吸,用和現實不符的顏色繪畫,用冷淡的眼光看待熾熱的世界。

至於我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的人,我也無法理出一個頭緒來解釋。

是村上先生的作品集中我最喜愛的一部,每讀完一次就又會衍生出新的想法、新的感受。會愛上這部作品的主要原因,我想是對佐伯小姐(書中的一個人物)難以割捨的迷戀與親切感。我自認為(自認為噢)我和佐伯小姐十分相似,原本不斷向前邁進的生命突然在某個時間點,某個癱結點面前停下腳步。的確,肉體還是會隨著時間的跳躍而長大、老化;內心的自己卻永遠佇立在那個點前躊躇不前了。說是心死恐怕不是太貼切。

「我是還活著,可也就只是活著而已。」我想可以如此形容。

不過,佐伯小姐是遭受到心理上致命的打擊才導致靈魂破碎的殘缺不完整;我是自然發生的,碰巧在相同條件的人、事、物上形成交集的焦點,剛剛好燒毀我一小部分的靈魂罷了。老實說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好或是後遺症,我反而很享受現在這種感覺。

每個人的本質都是個謎,沒有誰是真正了解自己的。畢竟,人類大腦的PARP1有時候也會出差錯而產生錯誤記憶,而大腦記憶體也才不過用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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