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突然湧升的靈感,怕忘了先趕緊寫起來,當個粗括的藍圖──順便藉此找回失去了將近一個月的寫作動力。

這次節奏想寫的快一點。





穿著棕色皮風衣,在夜晚的東區街道戴上醒目的黑色毛線帽和太陽眼鏡,將自己全身包裹的緊緊的婦人,快步走在充滿了行人來往的斑馬線上,前方不遠處是捷運站的入口。

婦人如釋負重的輕聲嘆口氣,正要遮掩著臉孔快速往前走時,她發現了前方兩名穿著同款式藍色西裝的男人,兩個男人不僅穿同款西裝,連臉上的太陽眼鏡、領帶、皮鞋、腕上的手錶,無一不是相同。兩名男子像是在等待獵物似的,站在斑馬線的另一端左顧右盼。

婦人感覺她的雙腳突然地不聽了使喚,想轉回頭快速奔離這裡卻無法辦到,她顫抖的傻站在原地。

一輛大卡車駛過路口時按了一連串的喇叭,兩名男子臉色厭惡的瞧了大卡車一眼,卻赫然瞥見斑馬線對面的婦人。

「在這裡了!」其中一名男子高喊呼喚去隔壁香皂店搜尋的另一人,兩個人隨即不顧斑馬線旁的紅色小路人仍然靜止不動,婦人咬牙強打精神,轉身向原路快步走去。

路上的人潮阻礙了兩個男人的前進,不過還是能夠清楚看見前方三十公尺的婦人著急的模樣,他們不急不徐的維持三十公尺的距離。他們有極佳的專業和經驗,在搜尋和捕捉目標上,他們自詡為是箇中的佼佼者。

婦人也知道一旦被這兩人的視線所擄獲住,就再也無法脫離這兩人的監視範圍之內了。她暗暗叫苦,希望能夠在這龐雜的人群中獲取一些渺茫的掙脫機會。

突然,她想到了丈夫在她要逃離時仔細叮囑的那句話:

「如果真的發展到哪裡都沒辦法去的時候,就去找烏鴉吧。」

但,茫茫人海中,丈夫所說的烏鴉到底在哪裡呢?婦人不禁納悶,是不是那時丈夫腦袋有些錯亂了,還是很單純的在尋她開心所脫口而出的謊言。

走經專設醫院昏暗的急診室前的暗巷,婦人突然加速轉進,企圖隱身於黑暗之中。兩人互視點了點頭,也轉進巷子內跟了上去。

婦人愈奔呼吸愈急促,大聲喘息竄進了兩人的尖銳聽覺內,他們以最佳的體能狀態往目標處跑去。

三人的距離越縮越近,只差了三步左右就能夠抓到婦人,兩人胸有成竹的獰笑著。

婦人慌張的跑著,她不敢喊出聲音,連聲「救命!」都不敢大呼,因為她知道一旦做出過多無謂且會造成他們善後麻煩的掙扎,她的明天日出將會變得更加黯淡。

腦袋運作的此刻,她聽到了右手旁傳來的重低音喇叭聲。從外表看去是一間位於地下室的酒吧,通往地下室的走廊牆壁,兩側各塗上了大大的鳥的圖案。

「遠看上去很像烏鴉。」這個念頭只在婦人的腦中閃過一瞬間,她馬上不加思索的往地下室衝去。「站住!不准下去!」男子的大喝聲在婦人後頭響起,但婦人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她衝了下去,大力的打開了門。「咿啞」門的鐵轉軸發出了許久未上潤滑油的雜音。

五色燈光放射下的舞池裡擠滿了搖擺的男男女女,吧台前坐著三個人正在喝酒。一男一女手持著酒杯,面對面的小聲聊天,女子還不時用塗滿紅色指甲油的食指抵住男子的右臉頰。

另一個男子,身型看起來十分修長,任其自然的學生頭,後面的馬尾長至背上,穿著桃紅色直條紋、褐色色底的長袖襯衫,褲子則是黑色西裝褲,腳上是刷的光亮的靛藍色皮鞋。男子獨自一人坐在吧台前靜靜的握著酒杯。

婦人進到酒吧後東張西望,看樣子是沒有另外一個出口了,她只好躲在舞池的人群中期待那兩人的失誤。

不過正當她腦中盤算著這些念頭時,她的右手倏地被抓住了。她大聲尖叫,舞池中間的人群紛紛退至周圍,中心只剩下那婦人,和兩名男子。

「看妳還想跑到哪去?」其中個頭比較矮的男子開口,聲音尖銳的像個喜歡抱著洋娃娃到處亂跑的小女孩。

「救命,救命哪!」婦人大聲哭喪求救著,舞池外的人卻靜悄悄的,沒有人有任何動作。

「乖乖跟我們走吧。妳丈夫已經……哼哼。」另一個塊頭較大的男子說。他的聲音也是尖銳的像小女孩。

「放開我!放開!」婦人企圖掙脫大塊頭的掌握,男子卻不動如山,似笑非笑的看著婦人滑稽的模樣。

酒吧那頭突然傳出了玻璃碎裂的聲音。兩名男子往那一探,原先坐在吧台前的男子背對著他們,右手掌正握拳淌著血。

「放開那女的吧。」那男子還是背對他們,語氣卻是冰冷的強烈命令。

大塊頭臉色扭曲的對著男子大聲吼道:「少來管閒事!喝你的酒!」

男子靜默不語數秒,突然轉過身來,消瘦的瓜子臉,眉間留有兩道細細的疤痕。他皺著眉頭說:「你們在我地盤上抓人,卻不准主人管事,什麼道理?」說完男子右手食中二指微微動了動,酒保隨即上前替男子在受傷的右掌上包紮。

大塊頭正想再說些什麼,那小個子搖搖手,意示要他住嘴。「在這抓人實在是很不好意思,我們也警告過這女的不准下來這裡,但還是被他溜進來了。有得罪的地方,等將人安全送回去之後,我們會親自登門謝罪的,請您放心。」這口氣儼然是恭敬的不敢得罪眼前的這看似平凡無奇的男子,大塊頭張大了嘴。

男子冷笑說:「去跟你們老闆說,要抓人可以,不過得出了這扇門。到時要怎麼處置人全是你們的事,如果我連在這都做不了主的話,那我這個主人的面子得往哪擺?叫你老闆再送一個賠償我嗎?啊?」他說完各瞪了兩名男子一眼。

小個子像是被雷擊處重一般全身顫抖了一下,接著他彎腰道歉:「對不起!我們這就離開;不過請您跟這女的說清楚,她躲不了多久的,只要一踏出了這扇門,我們絕對抓得住她。」說完大塊頭鬆開了抓住婦人的手,兩人便快步離開了。

眾人眼看好戲結束,紛紛又湧回舞池中央,音樂再度開始。婦人癱坐在地板上哭泣,男子走近到她身邊,看著婦人一句話也不說。

婦人霍然站起身,哽咽的說:「謝……謝謝你,如果被他們抓走,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還沒說完就屈膝準備向男子跪下。

照理說受禮者應該就會馬上將跪著的人攙扶起來,即使多說一些客套話也能起到安慰的作用。但男子很顯然一點都不想動,他只是冷冷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名婦人,這讓婦人尷尬的要跪也不是,要站起身也不是。

「如果能拜託他救回丈夫,那麼跪了也是值得。」一這樣想,她就馬上跪了下來,男子還是不為所動,靜靜的看著婦人。

「請問先生尊姓大名呢?」婦人小心翼翼的問。

男子才像終於接上插頭般聳了聳肩。

「我?我叫烏鴉;應該得說,是大家都稱呼我為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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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uke781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