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燃燒殆盡的流星在漆黑無光的永夜中呼嘯而過,割開了一道光痕,接著化為一團如鬼魅影火般青綠死焰後,消失在寂靜無聲的宇宙中。」

十五歲的天空,彷彿上帝刻意渲染的特別澈藍,尋不著一片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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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我流了滿身大汗,現在是夜閑人靜的午夜時分,壁上的擺鐘滴答滴答走著,原來現在才三點啊。以前的什麼時候我曾被夢境所嚇醒呢?甩甩昏厥的腦袋,眨眨沉重的眼皮,我試圖找出問題的解答,但無力軟弱的思考讓這答案石沉大海。

我下了床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了下去,阿哈,思緒格外清楚許多了。睡意煙消雲散的我,把擺在床底下的收音機取了出來,打開電源,隨意搜尋頻道。手隨著滾輪上下轉動,耳朵飄進了一個很耳熟的聲音:「三點整了,節目進行了一半囉,現在的你是否還在工作崗位前努力不懈,亦或為了生活上的瑣事煩悶得徹夜難眠呢?就讓音樂陪伴著你,放鬆疲憊的心情。首先,哦,這是來自高雄的吳小弟,要送給他的女朋友。希望你在大夜班時能夠聽到我帶給你的歡愉,我會一直陪伴著你,為你打氣。好的,吳小弟所點播的歌曲是Oasis綠洲合唱團的,Wonderwall。」

「什麼時代了還在光禹的深情對話?」我笑罵一聲,靜下心來聆聽著音樂。

「Today is gonna be the day that they're gonna throw it back to you

今天是妳悲慘的一天

By now you should've somehow realised what you gotta do

至少妳現在該知道要做什麼了吧

I don't believe that anybody feels the way I do about you now

沒有人能夠體會我現在對妳的感覺

Backbeat the word was on the street that the fire in your heart is out

對於人們說的閒言閒語 他們說妳已經不在乎了

I'm sure you've heard it all before

我想這些妳一定都聽過

But you never really had a doubt

但是 妳還是在乎 對不對?

I don't believe that anybody feels the way I do about you now

沒有人能夠體會我現在對妳的感覺

And all the roads we have to walk are winding

我們要走的路是這麼的崎嶇不平

And all the lights that lead us there are blinding

引領著我們的光也是這麼的模糊不清

There are many things that I would like to say to you

我有好多事情好想跟妳說

but I don't know how

但是 我該怎麼做?

Because maybe

因為 或許啊

You're gonna be the one that saves me ?

妳會是我的救命恩人?

And after all

畢竟呀

You're my wonderwall...

妳就是我的歡愉啊...」

音樂進到腦子裡,可能是因為還沒談過戀愛的關係,我對這首歌沒有深刻的感覺。十五年的生活一轉眼就過去了,我好像沒在這世界留下一筆光輝的紀念碑,我是雞腿裡的雞骨,時間把肉吃完,自然也把骨頭丟了。想到這,心中不免一陣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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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他的臉是四四方方的國字臉,長滿了大大小小無數的雀斑;他有抹髮膠的習慣,喜歡在上課時一面照著小鏡子,一面用梳子塗滿髮膠將頭髮往後梳,梳得平平貼貼、油油亮亮的。他外表看起來十分瘦弱,但事實上他每天都固定出沒在國術館鍛鍊肌肉,千萬不能小看他的拳頭,他發起狠來可真的會出人命的。他常趁著老師不注意把布鞋脫掉,換上十元藍白夾腳拖。平時掛條金項鍊,戴個銀戒指,扁鼻小眼睛,又說的一口流利台語。大家都笑他是怪咖,是死台客,同班同學自然而然都會擺出都市人應有的禮儀,把他看成拒絕往來戶。只有我的眼光比較異常;不,應該說我見解獨特,一個人是無法從外觀衡量的─至少我開學不知吃了什麼,可能是吃到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鼓起勇氣主動向他自我介紹時,心中是這麼用力默念的。他的綽號相當有趣,與他的外觀還挺搭的:蛤蟆仔。

至於有人問我會什麼會跟這種人很要好,嗯,我想這個問題就算等到我白髮蒼蒼,或是愛因斯坦重出江湖抬出他的相對論來解也不見得解的出來。蛤蟆仔是一個極度高調,簡單來說就是愛出鋒頭的自大狂,無論是大家狂歡、聚在一起抬槓、甚至是相罵找人出來幹架,他絕對都要好好地參上一本;我呢?我是當大家都在調侃新情侶或是談論園遊會該賣些什麼時,默默坐在角落看著小仲馬的茶花女的人。我最討厭吵吵鬧鬧,我喜歡安靜,尤其是靜到平常人睡覺都會發荒的靜謐。

蛤蟆仔對大人的世界特別熟悉,他說他爸是萬華的角頭,在他三歲時被五六個仇家拿著開山刀亂刀砍死。當他對一般人認為的悲傷往事侃侃而談時,絲毫不見悲傷之色,好像他正在描述的這個人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後來他被他媽一手帶大,以前他爸的好朋友也幫了他家很多忙,他爸一個朋友當上角頭後,就極力栽培蛤蟆仔,期許他兒子能為故人爭一口氣。我問他是否適應與常人完全不同的世界時,他拿著香菸的手對我彈了一下說:「不能適應,也要適應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完猛吸了一口大煙,朝我這吐了出來,害得我咳嗽連連。

他看著我哈哈大笑:「若是你來混啊,別人會以為你是娘們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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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二上學期第三次段考前,班上瀰漫著極度不尋常的氣息。許多人不是整天對著考卷喃喃自語,就是邊搔頭邊扶眼鏡,想破頭找答案;每個人拿到第二次成績單的相同反應都是:「靠,怎麼考的這麼差!」當然個人反應不一,有長嘆、短啐、咒罵、暗泣、醉生夢死、下次再努力。

我跟蛤蟆仔都是自然成性,但他是功課窩囊一氣,我是勉強能供老師細細品嘗外加嘖嘖稱奇的成績。我倆看著班上迂腐之氣漸生,令我倆人連連作嘔。蛤蟆仔首先發難:「我受不了啦!整天嘴裡手裡都是考試考試考試,老師不煩啊!學生不累啊!」

我冷靜的分析給他聽:「要國三了,大家都說國三是人生重要的轉戾點,好的高中會決定你的一輩子。」

蛤蟆仔搖搖頭賊笑:「那你信這套狗屁話嗎?」我當然也搖搖頭。

「他媽的!走,我們翹課,我帶你去正點的!」蛤蟆仔對地上吐了口大痰,拉著我的手往運動場的圍牆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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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日子,我跟蛤蟆仔一個禮拜只去星期三,如果成了中輟生可就麻煩了,我媽雖然秉持兒權至上的觀念,但她可不會幫我支付一天三百元的翹課代價。剩下的時間,他拖著我不是騎車去兜風(應該要稱為飆車),就是跑去PUB喝酒找女生聊天。我頗驚訝的是,他一進店裡,所有服務生都會對他打招呼,包括一些常常坐在櫃檯前,露香肩、細腰、美腿的女生。蛤蟆仔會左右各擁一個,嘴角上揚,嘲笑坐在沙發上默默喝著冰檸檬汁的我:「喂,看到了吧?在學校的那些全身發酸的書呆子們努力唸書,又有什麼用!他們以後可以像我一樣兩手摟著妹妹嗎?呸!一群垃圾!」我只能苦哈哈的笑著:「是,是!」苦悶的將冰塊給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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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也真快,轉眼間就要二零零四年了,今天是十二月三十日,很冷的一天。街上人們披著大衣厚外套,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情侶們漫步在櫥窗前,兩手各戴著有一線綿線連在一起的緋紅無指手套,親密的很。提著大包小包,穿著西裝,看起來像公務員的男子臉溢歡喜之情跨大步急走著。流浪漢們手中握著紙杯,圍繞在凳旁,中間放著酒瓶,齊聲乾杯,幾個酩酩大醉的,也不管路上有無行人,就在路上脫下褲子蹲著拉屎,或是躺在路旁,被酒淋得一身濕。我跟蛤蟆仔走在路上,一幕幕他人表演的景象映入眼簾。蛤蟆仔抬頭望著電視牆,歌星正在跨年晚會裡賣力表演、勁歌熱舞。

他對著電視牆啐了一口:「呸,他媽的!這麼多人擠在那,不會累喔?真是無聊透頂!」

「像你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像他們那種想法的人也比比皆是。就是因為人有這麼多不同的想法,才能產生出這樣一個社會。一個不是很完美的社會。」我對著電視牆嘆聲氣。

「喂,今天是跨年夜耶!別談長篇大論來搞砸了氣氛行不行啊!」他往地上吐了口痰,對我用一根指頭比了個粗魯的手勢。

我也回敬了他那種手勢。「行,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他低頭不語,菸頭上的煙蒂緩緩飄落,掉了一地。我見他沒搭話,也就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電視牆,那些歌星們賣力的演出。

他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說:「嘿,我想到一個好地方了。」

我迷惘的眼神詢問著他答案,他沒理會我丟給他的問題繼續說著:「你知不知道一番居?」我搖了搖頭,他握拳敲了我的腦袋瓜子說:「呆喔!就是在學校附近的那家居酒屋呀!不是有間外面隔了兩道牆看不見裡面,像路邊那種卡拉OK或是小吃店的居酒屋嗎?」

我恍然大悟,敲了手一下:「哦,就是那家啊。那種店聽說不都是做黑的嗎?」他又敲了我腦袋一次:「說你呆你還真不自覺!那家是真的居酒屋啦!」

「那我們去那裡幹什麼?」我被敲了兩次頭,心裡有些不平衡。看著他把燃燒殆盡的菸蒂丟到地上踩熄了,心中不自覺地湧生出一股惆悵。

「這箇中滋味你是不會了解的,我們去了那就知道。走,去我家牽車!」說完他也沒問我意見,就拉著我的手往他家走去。

在去他家的路上,他用台語唱了好幾首歌,唱的挺開心的。我趁他在清清喉嚨換歌時問了他一個問題:「你以後想要做什麼?」

「過一天算一天囉。」他甩甩手中的機車鑰匙吹著口哨回答。

「真的假的?」我故作吃驚地望著他,雖然我早就猜想到一模一樣的解答了。

「真的阿。」他不解的看著我,「與其每天煩惱誰當總統,股票漲跌了多少,數學公式怎麼算,他媽的雞巴測怎麼出題,還不如好好把握當下過日子。就算世界變得再爛、再令人不爽,那也不干我的事。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著而已,其他雜七雜八的鳥事根本不需要想太多。」

「很率性的決定喲。」我讚嘆的回答。「可是,不管你再怎麼想擺脫世界丟給我們的包袱,我們依舊還是在這腐敗的體制下苟且偷生,依舊是體制下息息不休運轉的小齒輪。我們也許都不是那麼被需要,但是感覺少了我們好像就怪怪的,一切都不太一樣。這就是社會這個名詞帶給我們的壓力,也是這個名詞的意義。」

「哼哈!你就是喜歡長篇大論!雖然都是些狗屁不通,但至少還算是人話!我最討厭那些假惺惺的人,每天只為了那些不必要的成績明爭暗鬥拼個你死我活,欸拜託!那只不過是數字,一堆數字耶!有必要這樣嗎?操,表面裝很好,暗地裡巴不得你掛掉!他媽的!」

「這誇獎我還真有點承受不住。」蛤蟆仔勒緊了我脖子,笑罵說:「你不接受啊?看不起我囉?瞧我的十字固定勒死你!」

「靠,別鬧了,去牽車啦!」我奮力掙脫他,看著車庫的門緩緩打開,他走了進去把機車牽了出來,是台很帥氣的亮黑野狼。他坐了上去拍拍背後椅墊,我跳上去,排氣管冒出濃濃黑煙,車庫眼怔怔望著車子揚長而去。

上頭載了兩個人的野狼幻化為一道黑色炫風,盡情穿梭在街道上喧囂人群中。引擎巨大的嘶吼聲伴隨著難聞的汽油味包圍著我們兩個,這頭一般人難以馴服的野獸用時速一百公里的飆速來宣洩對世界上所有一切事物的強烈不滿。常理來講,晚風應該是輕輕柔柔的呢喃,舒服的讓人彷彿身至仙境之中;但此刻風傳遞給我的訊息卻是刺骨的讓人直打哆嗦,像一把不起眼的裁紙刀,而我的意志是一張潔白無瑕的紙,被裁紙刀切割得碎碎片片的又不失一套規格。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從眼前倏忽疾過,點點亮光變成了一條條噁心的蠕動著身軀的蠶寶寶,硬生生鑽進了我的腦中。我的所有念頭是他們最愛的桑葉,他們用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將我舔食個乾淨,就這樣吃光,一點滴都不剩。

我常常獨自一人漫步在黃昏的河堤上頭,思考著好多好多,對我來說目前還是無解;以後也可能是無解的問題。大人們口口聲聲要求(也有些會用哀求)我們這些所謂的下一代為明星高中、明星大學犧牲奉獻自己的自由、夢想、精力、生命....以及數不清、數不清的代價。大人們說這些打拚是替我們未來前程似錦舖好康莊大道,找到好工作就可以受福一輩子。這種口氣、這種沒有標題的說法,好像人生的義務就這樣盡了。好心的大人用自己以前滿江紅的經歷幫後代的人生加了他們以前就備受污染的註腳,從小孩一出生,就幫你把行程規劃得好好的:星期一補習英文;星期二心算珠算;星期三山水油畫名師到家一對一教學;星期四用鋼琴以最近的距離接觸巴哈、莫札特、韓德爾;星期五數學解題超迅速,任何題型都難不倒你;星期六日游泳班開課,戶外教學教你捕捉大自然美景。

這就是我們想要的人生嗎?

我們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絕對強權們遠端搖控著,從學習、思想、習慣無一不承襲前人偉大的腳步,他們到底將我們定位成為什麼樣的人,我們規劃得漂亮至極的人生目標又是什麼呢?他們像是工廠自動化生產,我們像是被規格化的零件,他們畫好設計圖後,就開始,每一個每一個都遵循著同樣的做法,做出來的成品自然每個都長的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當然有些出了差錯的半成品,就會被他們唾棄不齒,丟到陰暗的角落任其自生自滅。

大人們到底要我們追求什麼?整天押著我們的頭逼迫我們盯著老師們費盡心思挖空的填鴨,那就是生存的價值嗎?長大後事業飛黃騰達,坐擁億萬年薪,享盡榮華富貴:每天各老闆齊聚一堂在一望無際的草坪上揮舞著高爾夫球竿,用力擊出小白球,邊抽著頂級雪茄邊長篇大論金融經濟體制對他們生意上的衝擊;要不就是平日省吃儉用,外出都穿同一套藍色長袖襯衫,配一款七零年代綠橄欖喇叭褲,每天都固定向股市證交所,提著便當手持牛奶報到,瞪著電視螢幕再累,也不能錯放任何一股向上攀升的股盤。

難道這就是生命之音的真諦嗎?

一個生命的誕生,就意味著生存與死亡的枷鎖已經牢牢束縛在身上了。不管有多大多宏觀的夢想,一樣會被大人、被社會、被這世界給惡狠狠的否決掉、扼殺掉。這不是一個人會是一群人的問題,因為打從亞當夏娃初嚐禁果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讓全人類共同背負著看不見、摸不著的巨大包袱。我,以及活在這體系下的所有人,還有這個體系,都無力改變什麼。

只是我只想當個平凡人,做平凡的事,看平凡的書,聽平凡的音樂,做平凡的運動,只想平凡的活著然後平凡的凋零,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訴求罷了,為何連讓我實踐、讓我嘗試的機會都達不到呢?想到這裡,我的眼眶悄悄的泛濕了,我盡量避免讓蛤蟆仔發現一個大男人居然會無緣無故地泫然落淚,於是我假裝有塊好大粒的沙子跑進眼中,用力的揉了幾下。

在熱鬧的市區奔馳了一陣子之後,手邊兩旁的景色逐漸轉變成寂寥無聲,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和燒肉粽叫賣聲的住宅區。一棟棟冷冰不帶生機的水泥高樓佇立著,刺耳的狼嗥劃破了悶濕的凝重,利爪在堅硬的柏油路上留下了燙辣辣的烙痕。嗜血的暗紅車尾燈在十字路口轉角處黯淡了下來,我對面的那棟建築物─對,是我目前就讀的學校,一座死氣沉沉的巨大獸籠。裡頭關進了許多正值青春年華,對未來懷抱無限憧憬的幼獸;那座鐵籠用盡各種慘絕人寰的手段折磨著芊芊學子,把他們搞的兩眼無神,生不如死;不餵食他們夢想,讓他們飢餓道為了求生存而自相殘殺─而且戰場是位於一堆毫無意義的成績單上。

蛤蟆仔把車停下,一腳跨了下來,朝著學校警衛室對面,閃爍著青紅相間的小招牌下方走去。我急忙跟隨在他後面,也沒問他話,就默默的隨著他的大步伐走進去。

打開門走進去,是一間十坪左右大小的小隔間,空蕩蕩的沒幾樣裝飾擺設,僅有一個紅檜木製櫃檯,裡頭坐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身穿一套黑絨筆挺的西裝,打了條黃底綠斑點的誇張領帶,全身散發出絲絲詭異,跟漫畫裡的摩天大聖有得比了。男子瞧見我們的身影,嘴巴硬擠出機械式的回答:「先生您好,請問有預約嗎?」蛤蟆仔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下巴抬高至四十五度角,趾高氣揚的說:「你是新來的吧?之前都沒見過你.....算了,你頭家難道一個字都沒提過大名鼎鼎的豪哥嗎?」豪哥是他在那些稱兄道弟之間的稱謂,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至少我以前就不曾聽過什麼「大名鼎鼎的豪哥」,我只知道,他叫蛤蟆仔。

「豪哥.....」男子低頭翻起桌上一本黃皮簿子,自言自語。十秒鐘後,他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堆起滿滿的笑容說:「啊,原來是豪哥來啦!真是不好意思,之前老闆只向我們這些剛領班新來的菜鳥們稍微談了一下您,老闆說若是您來光顧的話絕對要我們好好招待。來,請跟我來!」男子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櫃檯的抽屜,接著又從抽屜中取了一把金鑰匙,朝櫃檯旁的浮雕石門手把下的孔隙轉了幾下,門順勢被推開。男子領了我和蛤蟆仔入內,走沒幾步又遇上第二道門;不過這門比剛才那豪華富麗的大門窮酸多了,只是一個普通的門附加一顆喇叭鎖。他拿出原本開抽屜的鑰匙插進喇叭鎖內,就當我還在納悶為什麼要拿開抽屜的鑰匙去開門時,門緩緩向後倒,而我的心頓時涼了一截。

我臉色凝重的咬蛤蟆仔耳朵:「幹,還騙我說不是做黑的!謹慎成這樣,要進去還得花這麼多大功夫,他媽的,說沒有問題鬼才相信!」

蛤蟆仔賊笑了幾聲,說:「我沒騙你好不好!我們要去的是『居酒屋』,居酒屋還會做黑的?」他又低頭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僅止於上層,至於下層嘛.....我就不知道囉。」

他說完扮了個鬼臉,我氣憤的贈還他一根頂天立地的中指。唉,被拐上賊船,還能隻手回天嗎?就任隨載浮載沉吧,畢竟與現實妥協才是生存之道。幸好門內的世界和我所想像的完全不同:

裡頭的擺設溫馨十足,每個桌上放了一隻粉紅色和服Hello Kitty,服務生清一色女性,也穿著和服,不過是水藍色,上頭有白色小點點的。店內的客戶把外面紛紛擾擾的世界擋在門外,在這裡可以肆意大聲談天、划酒拳、數落其他同事、談論反政府思想,如果你論點夠力,還可以站上桌進行現場演說。蛤蟆仔說,這裡是在外面對一切疲倦的人們,最舒適的避風港。

天花板灑落柔和的橙光,把鮮紅透明的嘉臘鯛、黝黑深遂的鮪魚肚、油亮光滑的白鰻、雪白純潔的大頭章渲染成一顆顆動人耀眼的鑽石。料理台後方站著三位身著靛藍浴衣的師傅,一位正在小炭火爐前汗流浹背地烤蒲燒鰻;一位用洗淨的白布仔細擦拭著柳葉刀上的水漬;一位對著料理料理台前頻頻喝采的觀眾們示範最優美的剃骨、去內臟、放血等刀法,那可憐的標本是一隻滿腦肥腸的斑白河豚。牠可能上了天堂也不會明瞭自己是怎麼死、為何死、被誰賜死的。

店內可能是走高格調路線吧,精緻服務,我也不清楚。反正只留下三張四人桌,和料理台前的六個位置。因此我們到時還得在門外坐在沙發椅上,等候他人用餐完畢才有位子。這家店弔詭的是只接受預約,這樣就算了,預約還有嚴苛條件,必須要填寫個人資料方可取得預約權。雖說真的很機掰,但好吃的店總是能夠吸引顧客的光臨,所謂有口皆碑嘛,既然如此那高朋滿座的情景也就不足為奇了。

餓著肚子等了漫長的十分鐘,終於出來兩個一臉幸福滿足的中年婦女摸摸肚皮揚長而去。我們隨著男子的帶領站在料理台右邊靠近廁所的兩個位子,蛤蟆仔略帶不快的皺著眉頭,我低聲勸他此時將就些又不打緊,難道你還想在門外繼續苦等嗎?他無奈的搖搖頭,一屁股坐上四腳木椅悶悶不語。我故作委屈的坐在廁所旁的位子,有時候對朋友太好也是一種錯,我心裡嘀咕著。

蛤蟆仔拿出一包煙敲轉著桌子,眼睛望著料理台,思考著要吃些什麼好。我看著桌上的濕紙巾發愣,一邊回想以前不記得是誰,曾經對我說過的一番話:

「人呀─不,不只是人,所有的生物都一樣,都害怕被放逐的感受,害怕天地之間包容不下的孤獨。所以人常常必須在精神層面處處受其他人事物鞭策,不是因為天生犯賤的個性唷;單純就因為不甘寂寞而已,就這麼簡單呀。」

菸味鑽進了我的兩個鼻孔內,害得我不停咳嗽,回過神來,發現蛤蟆仔正注視著我。

「看我左手邊那兩個妹。」他得意的笑著,彷彿發現了不得了的驚世瑰寶一般。

我往左邊瞄去,坐在蛤蟆仔身旁的是一名年齡大概二十出頭的女生,深茶色長髮,髮質看起來十分粗糙,似乎不太注重保養;兩耳掛著銀亮耳墜閃閃發光,耳緣很尖,耳垂卻很圓;她穿著紅白相間直條的小可愛,乳黃色胸肩帶微微露出,褲子是復古藍黑牛仔短褲,看不見襪子在哪,鞋子是藍白帆布鞋;標準的瓜子臉型,眼線很深的水汪大眼,有點厚凸又不會太難看的嘴唇。這女的確很漂亮,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因為我一眼就斷定認為她應該沒什麼氣質。

她身旁的那名女生,嗯,這樣說好了,如果她們兩個並行而走,男人的所有目光絕對會擺在前者身上。她穿著白色長袖襯衫,兩側袖口捲起;下面是深黑吊帶長裙,白色長襪攀爬到膝蓋,黑色皮鞋。全身黑白相間,樸實─呃,應該稱為俗氣吧,我打從娘胎出生還是頭一次看見有女生這樣穿法,通常只會在漫畫上看到的穿法。而且,那女生綁了兩條大辮子,臉上戴個黑色粗框眼鏡,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眼睛被放大的青蛙。不過她外貌清純,五官整齊清秀,如果不是這些扣分的打扮穿著,她無庸置疑地是個大美人胚子。

她們兩個正熱情的談論著跨年晚會的壯觀卡司陣容,桌上放了兩盤炸章魚丸子,兩杯大玻璃瓶啤酒,兩杯都只剩下一半。

那個綁著辮子的女生發現我正在看著她們,對我莞爾一笑,我急忙臉紅的把頭撇過去。蛤蟆仔靠了過來,說:「怎麼樣?長的還不賴吧?」

「是不錯啦。等等,你打著什麼鬼主意?」

「你第一次給人了沒?」

「還沒。」我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圖了。

他把菸往菸灰缸中一捻,「今天就要你轉大人。」說完他馬上轉向那兩位女生,笑嘻嘻的,做一個士兵敬禮的動作:「兩位小姐晚安哪。」

「你好啊。」她們兩個異口同聲的回禮。

「你們兩個是常客嗎?」

戴眼鏡的那個小姐笑著搖搖頭:「不,我不是。我今天是第一次來,至於我朋友呢,」她指了指長頭髮的女生,「她可是常客喲。她每個禮拜都來這。你們也是第一次來嗎?」

「我身邊這個呆呆的朋友是啦,至於我嘛,我也是常客勒!妳說是吧,Thurman?」蛤蟆仔伸出手摟著那位長頭髮女生的細腰。

「當然是囉,在這裡,有誰不知道赫赫有名的豪哥呢?」她笑著回答。

我和戴眼鏡的女生吃驚地同時回答:「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啦?」他們兩個互相看著對方點點頭。

原來是認識啊,難怪靠你這種長相也可以輕輕鬆鬆搭上訕。

就這樣,我們四個開始聊起天,一邊吃著章魚丸子、握壽司、白帝王蟹湯、紅燒蒲鰻、醬酒鱔魚、蠔油爆螺.....一邊談著一堆生活上的瑣事。也許是因為有啤酒的加持,平常不喜歡討論廢話的我也變成一個滔滔不絕的偉大雄辯家。有時候蛤蟆仔講幾個黃色笑話緩和一下氣氛,我們三個都被他搞的哈哈大笑,真不得不佩服他的交際能力。

當然兩個認識的總是聊的特別開心,這也許是蛤蟆仔刻意的安排,我們兩個被冷落的自然而然就聚在一起。

「這樣默不吭聲,感覺怪怪的耶。」她喝了一口啤酒,舉起酒杯,另一隻手拍拍我說:「乾杯!開心一點嘛!」

我不好意思的也舉起酒杯,說著:「乾杯!」接著灌了一大口一大口的啤酒,有股熱意如浪濤般襲來,攪得我頭昏眼花。

「你今年幾歲啊?看你的樣子還挺年輕的。」她放下杯子,手托著下巴,像品味著博物館展覽品般看著我。

「真的要說嗎?」

「嗯,我好奇嘛。」

「我今年國三。」我鼓起勇氣說出來了,或許是借酒壯膽吧。

「這麼年輕?可是你說話的口氣不像呀。反而像個穩重的大學生。」她眼鏡透出興奮的光芒,嘖嘖稱奇道。

「也許是因為我長的太老成了吧。」我無奈的攤開雙手,「你看,我的生命線這麼短,難怪說起話來像個老頭子.....」我們兩個相視大笑,說實在的,我對了這麼多位女生都用同一種搭訕方式,只有這位願意捧場笑出聲來。

「那你們現在都在上些什麼呀?三角函數?噢,我已經脫離國中很久囉,國中對我來說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遙遠唷。」她感嘆的說著。我一五一十的將我在學校的情形稟告給她知曉,她聽著聽著張大了嘴巴,開始盡情地發問。

「什麼啊,怎麼比我們以前教的還要簡單?」

「因為教育部在搞什麼快樂學習吧,建構式數學啊,小學還有台語教學,更好笑的是台語還附有羅馬拼音啊。真是讓人摸不著頭緒,苦的就是我們啦。」我聳聳肩無奈的說。

「唉,感覺你們的擔子比我們那時候還要重呢。我們以前只要用功唸書就行了,你們現在走多元發展,書法繪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要學,真的很苦喲。我能夠體會。」

「好了不談這話題了,再談我大概會克制不了哭出來吧。」我輕啜一口啤酒,緩緩說:「那你在工作嗎?做的是什麼呢?」

「沒什麼特別的呀,一樣是待在冷氣房內晃晃腦,動動筆的工作唷;有時候給老闆罵一下,或是看一下市場調查的報告,就這樣而已呀。沒值得說的。」

「很辛苦吧?」

「也稱不上辛苦啊,畢竟是在冷氣房渡過一天的,如果真要用力挑個缺點來批評的話,我想大概就是無聊吧。每天都重覆著同樣的動作,被同樣的人罵嘴,泡著同樣難喝的即溶咖啡。可人生就是這樣嘛,我想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她不安的看著我,好像我已經碰觸到她心中最禁忌的隱密私處。「沒辦法,這不是你說想選擇就可以選擇的。人生就是這樣,標榜著自由卻一點自由都沒有,很無奈吧,等你長大你自然也會知道的。」她笑的很不自然,酒慢慢倒入口中,那是一種惆悵,一種惆悵。

酒杯一杯杯疊個老高,我的意志微醺醺,我們開始談彼此的私事,當她開始提到自己的男朋友時,她像砲彈連發一樣嘴巴不停地向我抱怨:

「他啊,真是一個很沒有良心的男人,超不體貼的。我只是心力放比較多在工作上頭,他就認為我不愛他。誰說的!我很愛他啊,可是我也有我的人生啊,我不希望對方變成彼此的絆腳石呀!不然我為什麼要這麼努力工作呢?現在想想我到底是工作給誰看的勒?」

我小心翼翼的問:「你們分手了嗎?」

她遲疑一下,點點頭說:「分啦,幾天前分的。他給我的理由很好笑唷,想不想聽聽?」我還沒回答她就繼續說:「他說什麼,我的外表太抱歉啦,和他走在一起他會自卑;我太愛工作,都沒照顧到他的感受;更好玩的理由是啊,他說我沒跟他睡過是對不起他。」

「這太誇張囉。」我皺著眉頭。

「對啊!什麼沒睡過就對不起他?那他的好幾任前女友都很對的起他呀,他幹麼又跟他們分手?」她說完又一口氣灌了半杯啤酒。

「你沒跟他.....睡過嗎?」

「我討厭婚前性行為。」她眼角泛著淚光,笑著說:「因為那樣會讓我感覺很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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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牆上時針分針不停的擺動,我和另外兩位女生也漸漸失去理智,在酒力強勢的摧殘之下,我開始脫口說出一些不合邏輯的瘋話,那兩個女生也是,臉上都染上了兩頰紅暈。

只有蛤蟆仔,看起來他還是清醒的。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讓自己保持清醒。他帶著我們三個往廁所走去,廁所內有兩個隔間,一間是男女合廁,一間裡頭不知道是什麼,門緊緊上了鎖。蛤蟆仔出去叫那服務生進來,服務生拿了把鑰匙轉開門鎖,替我們四個打開房門,微笑著說:「祝今晚愉快。」

我們走進去,門內什麼都沒有,地上有一個類似拉環的東西,蛤蟆仔用力拉了一下,地板順勢打開,出現了一條往下的陰暗走道。

我們男女兩兩攙扶走下去,進入了大廳,格局就像是電視劇常常演的三溫暖的大廳,洋溢著富貴豪派的氣息,白色巴洛克式石柱襯托出這裡的不凡。

蛤蟆仔用力拍拍我的背,在我耳邊輕聲:「今晚你就自個加油吧,我們一起共勉之。」說完他就哈哈大笑,拉著Thurman進入一個房間內去了。

辮子頭女生和我就站在大廳,她的頭緊靠著我的肩膀,身上的體香隨著呼吸起伏漸漸侵蝕著我的理性,她的胸口感性的吶喊我的名字。我試著擊敗這些污穢的念頭,但是酒精終究比人強,我禁不起肉體的誘惑,正想行動時,一位女服務生領著我們兩個走進一間包廂。之後服務生輕經扣上門,房間內只有我和她的呼吸聲。

房間裝潢我已經懶的管它那麼多了,我是一頭饑渴的野獸,動物的本能從我腦袋蹦出,佔領了我的肉身。她酥軟側躺在白色軟床上,碧波彷彿含情脈脈的對我述說著她心裡的澎湃激昂,臉上的紅暈更激起了我的渴望。

「等....等等,不是要先....先洗澡嗎?」她虛弱的抵抗著我排山倒海的情慾舔吻。

「那你先去洗吧。我等你。」我連連喘息著,粗曠沙啞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我平常的,像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我完全陌生,不熟悉的聲音。

她東搖西倒的走進浴室,水龍頭打開,水聲宣洩而出。我的內褲頂著腫脹的陰莖,很難受,這種靈魂被慾望分割成一塊一塊的感受,還是第一次。

酒精遲緩了我對時間的靈敏度,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圍著浴袍走了出來,她的表情比剛才穩定多了,或許酒醒了,也或許還沒醒,只是故作鎮定。

我像非洲大草原上看見肥羚羊的獅子,跳起身來撲了上去。我吻著她的嘴唇,舌頭內的唾液溫溫熱熱的交換著。我往脖子舔,舔到了胸口,她的喘氣聲與胸口起伏的節奏一拍即合,我嫌浴袍礙事,用了自己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力氣把浴袍扯開,她的全身赤裸裸地呈現在我貪婪的眼前。

「好美。」我感性的讚嘆著,小而尖挺白皙的乳房,粉嫩的乳頭,我用手指沿著她美麗的乳房輪廓輕輕畫了一圈,臉緊貼在上頭。「真的好美。」接著我就餓虎撲羊地猛吸咬著脆弱的奶頭,她發出陣陣呻吟,更助長了我囂張的氣焰。

可能是第一次性經驗的人對前奏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我用最快的速度脫下濕漉漉的內褲,紅腫碩大的陽具驕傲的抬起頭來望著她,上面還反射著莫名的白光。

她用手指稍稍測量了一下,「好大喲。」她吃吃傻笑,右手握著我的寶貝。「真的好大。」

我粗暴的撐開她的雙腿,映入眼簾的是我這一輩子不曾踏入的領域。濃密的捲捲陰毛遮掩著女人最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但是我現在就在這裡,在高處俯視著,我是偉大的征服者,我就要用偉大的男性沙文主義來踐踏夷平這塊地方。

在外圍磨蹭了幾下,濕潤的儀隊吹響號角,歡迎我的到來,我緩緩進去,她面露難色的呻吟了一下。

「第一次嗎?」我不是知道了,又為什麼還要再問一次?是為了沉浸在征服新領地的快感之中嗎?

她輕輕地點點頭,雙手死命抓著被單,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時間凍結在這一刻,我腦中突然浮現了蛤蟆仔似笑非笑的嘴臉,接著就像我的人生倒帶一樣,記憶開始往回跑,在我國小第一次拿到考卷的地方停格了下來。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想得到的結果嗎?」

畫面像當機一樣被洗掉,空白的背景什麼都不剩,只出現這句話。

酒意如退潮般迅速消失無蹤,我從禁忌之地中取了出來,穿上內褲,穿上褲子,整理一下衣領,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我沒講話,走到冰箱前開了一瓶鋁罐啤酒,咕嚕咕嚕的喝了下肚。

「為什麼停下來了?」她不解的凝視著我。「難道你不想要嗎?」

「因為我覺得很慚愧,這原本不是我的意思,我以為我一直都照著自己的思考模式行動,但是最後還是跳入了別人所安排好的劇本當中。這不是你的關係,純粹是我心理作祟。別放在心上。」

「什麼嘛,真是掃興。」她嘟著小嘴咕噥著。

我坐在床上把啤酒遞給了她,她一口氣就飲乾了。「你不是說你討厭婚前性行為嗎?」我好奇的問她:「那又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呢?」

「沒辦法,這不是你說想選擇就可以選擇的。」她吐吐舌頭,「不過呀,我也不是那種亂來的女生喲。畢竟這種事情是要看人的啊,現在是因為跟你我才放的開唷,你懂我的意思吧?你有股能夠讓我安心的力量,好像把生命托付給你也不打緊似的,我是說真的喲。」

「謝謝你,這比其他虛偽的讚美還要動聽唷。」我笑著輕撫了她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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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仔一臉幸福的赤裸著上身走出來,發現我已經坐在門口等著他,臉上顯得驚愕不已。

「搞什麼,怎麼這麼快?」他拍拍地上坐在我旁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有沒有飄飄似神仙的快感啊?」

「沒有,我們沒做。」我冷冷的回應他。

「什麼?」他瞪大了雙眼,彷彿看到外星人似的誇張的用力搔著頭:「他媽的!給了你這麼棒的機會,你在搞什麼飛機呀!」

「你覺得我會喜歡這種不照自己意識的選擇嗎?」我站起身來激動說道:「就算慾望本性再怎麼強烈,我還是有反抗的原則,這種違背自己意志的行為,麻煩下次別讓我再碰到了。不然我真的會跟你撕破臉。」

「好啦好啦!真是受不了你,難得的福利欸!操,其他人巴不得多爽幾次,就只有你這種怪腳腦筋有問題!算了,下次啊,你如果回頭來苦苦哀求我,我可是不會再帶你來了唷!」

「隨便你,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求你的。」我朝房內望了一下,「她人呢?」

他點了一根菸放在嘴中輕快說道:「浴室跟人家講電話,好像是她男友吧。」

我走進去,地上盡是用過的保險套與衛生紙,有些地方還有交戰後的痕跡,慘不忍睹。

這時浴室傳來了一個女聲:「老闆,我已經照您的吩咐辦好了,剩下的就看運氣夠不夠了。......放心啦,穩成功的,就算沒有我也會裝作有,您儘管放一百個心好了。好,是是.....那我先掛電話了,老闆再見。」

我在浴室門外側耳傾聽,一字一句都進入了我的腦中,我獨自納悶之時,Thurman若無其事地從浴室走了出來,瞧見了我,笑嘻嘻的說:「怎麼樣,我朋友很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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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豪,操你媽的給我滾出來!」一名中年男子氣呼呼的站在我們班門口叫囂著,我們全班,包括老師,都驚訝的回頭望著這位仁兄。他身材發福,挺著圓滾滾的啤酒肚,還有地中海型禿髮,臉上佈滿了魚尾紋、額紋、眉紋,好多好多皺紋,穿著白黃格子襯衫、暗藍西裝褲,手中拿著一張不知為何物的粉紅色透明單子。他掃視著全班,連老師都沒放在眼裡,兀自破口大罵:「幹!李偉豪你是沒種出來是不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快給我滾出來!」

「這位先生,請問你找我的學生有什麼事?」老師出來打圓場了,不過我很擔心像她這樣弱不禁風的女子碰上這麼蠻橫的死肥豬會不會有個三長兩短?

「你是老師?」他冷漠的打量著老師。「你的學生都管不好了,還有資格叫老師啊?操!幹伊娘,這社會沒天理啦!」

「他媽的死肥豬在這裡撒什麼野哪?」蛤蟆仔勇敢的站了出來,沒有什麼事是他懼怕的,他自己說的。他彎著腰瞪著中年男子,腳步呈三七步,現在在比誰看起來比較凶神惡煞。

「你就是李偉豪?」中年男子臉暴青筋,肥肉縱橫。

「是啦,怎樣?」

「好,跟我去學務處!我們請老師來評評理!」他半拉半拖著蛤蟆仔走去學務處,老師也尾隨在中年男子身後。只留下我們這一群還在狀況外的學生們。

我躡手躡腳的跟在老師十步之後,到了學務處門口,學務主任、教務主任、教官、校長都佇立在門口,竊竊私語地討論著什麼,臉色很糟糕,看來是發生大事了。

他們見到蛤蟆仔與中年男子後,就一齊走了進去。我走進學務處旁邊的健康中心,跟護士小姐唉聲嘆氣的說我頭好痛好痛,哀求她讓我躺在這休息一下,她坳不過我的柔情攻勢,填了填單子就叫我去床上休息。我選了最靠近學務處接待室的床邊,耳朵貼著牆壁,希冀能聽到些什麼端倪。

果然不出我所料,聲音收的超級清楚,我偷偷竊笑,靜靜的聽著。

「.....你們老師平常是怎麼教導學生的我不清楚,但是現在你們學生捅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你們還想要我心平氣和的好好坐下來談嗎?」音量超大,一定是那個死胖子。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們都不清楚,我們學校當然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就只拿著一張醫院檢驗單來學校,不分青紅皂白的亂罵人,這樣我們怎麼能夠心服呢?」

「你想知道?」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緩緩道:「那正好啊,我最喜歡把真相攤在陽光下講了!芸芸!出來講事情經過!」

沉默了一下,赫然聽見蛤蟆仔一聲慘叫,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Thurman,你,他媽的,在搞什麼東西?」

Thurman?我吃了一大驚,心想:該不會她是來述說當天晚上的情景吧?我腦海突然湧進了當天的畫面,她在浴室講電話的場景。這些瑣碎的資訊隨著冰冷的單字,把我與蛤蟆仔推入了無底深淵之中,我們慘叫著Thurman的名字,聲音被墜下的速度給拉長。

「不准罵髒話!你─你給我住手!」教官氣憤的制止蛤蟆仔,聽到腳步摩擦聲與辱罵聲,我想蛤蟆仔應該是要衝上去揍Thurman吧。

經過一陣拳打腳踢的音效之後,場面終於冷靜下來。接著是Thurman沒有感情的聲音冒出:「請問我可以開始了嗎?」沒有聽見回應聲,她就自己講了下去。

她講的都是我熟悉的,當天晚上她如何被搭訕,聊天的情形,接著被帶到地下室的房間內;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她「應該」是自願的,結果在她的故事情節中,她變成了被性侵害的受害者。

「我真的很難想像.....」她啜泣著道:「他用力的壓著我的雙手,拿起桌上的膠帶把我的手捆住,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你騙人!」蛤蟆仔生氣的插話進來。

「接著他撕開我的衣服,我的褲子,開始....開始.....」接著Thurman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旁邊還夾雜著蛤蟆仔憤怒的抗議:「你騙人!你他媽的騙子!幹!」嗚嗚嗚的聲音代替連環髒話,看樣子蛤蟆仔的嘴巴被捂住了。

「我被他得逞之後,醒來時他早就不見了。我好害怕,除了告訴我爸爸,我還要他陪我一起到婦產科檢查。結果.....結果....你們看,這就是結果!」她拍了一下桌子,隔壁驚呼連連。

中年男子趁勢插話:「怎麼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嗎?證據在這裡,鐵─證─如─山─啊!你還想狡辯什麼!」椅子被推倒,「住手!」「別打了!」,看來Thurman他老爸動手打人了。

經過混亂之後,大家都靜了下來,只有Thurman哭泣的聲音還瀰漫在空氣中。我搞不懂,為什麼Thurman要撒謊?難道是仙人跳?糟了,那我也有危險,一想到這,我冷汗就直如雨下。

沉默很久的校長終於開口了:「既然這事是真的,那麼本校最快會在週三之前決定李偉豪同學的去留,此不名譽的行為已經重重毀汙了本校良好的校譽名聲。雖然說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但是學生放學在外的行為,我們也無法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監控。如果您認為懲罰退學的處分還過輕的話,本校願意負責承擔一些醫療費用。不知您意下如何?」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講了半天,你們是不希望訴諸法律途徑囉?」

「是的。」接話的是學務主任,「畢竟一旦走入了法律途徑,對女方、對我們學校來講都是二次傷害,我們並不希望把事情鬧大,所以我們可以說是誠意十分的在解決這件事情。」

「兩百萬,精神賠償、遮羞費外加醫療費用!不二價!」我靠,他媽的死胖子竟然得寸進尺起來了。

「爸....不要這樣.....。」Thurman假惺惺的聲音又出現了,她哽咽的說:「事情都發生了,就當作我命苦吧。我只希望,李偉豪先生,能夠給我一個道歉,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幹!你這個破查某!少來威脅我!」免不了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垃圾。」中年男子輕聲嘆了口氣,說:「算了,你們校方只要幫我們負擔醫療費用就好了。剩下的我就向他要。不用多說了。」

開門的聲音,應該是走出學務處了,我用盡全身力氣快跑到校門口。抵達校門口時,看見中年男子正幫Thurman開著車門讓她進車子裡,我在鐵捲門內用力大喊給鐵捲門外的她:「Thurman,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聽到了我的聲音,轉過頭來冷冷的說:「這不干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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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我手上拿著學校公文,公文正隨著河岸旁的強風呼呼作響,啪啦啪啦的搖頭晃腦著。這篇公文,是學校對蛤蟆仔的懲處,是退學公告,上面還有學務處大大的藍色印章。

「不知道啦,煩死了。」蛤蟆仔猛力吸著菸,大口大口地吐出他心中的不快。

此時我們兩個正在大漢溪的堤防上,我背靠著圍籬看著公文思索著接下來的策略,蛤蟆仔面對著混濁的溪流吐雲駕霧,還一直不停的跺腳。

「你有沒有想過Thurman在玩仙人跳?」我試圖整出一團頭緒,但是好像沒什麼用處。

「不,不可能。我又不是沒玩過。況且她沒有來向我勒索,也沒有去告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聯絡,就只是害得我退學而已。」他把菸蒂丟在地上踩了幾下,痛罵說:「幹,早知道這傢伙是賤貨,我就先做掉她了!也不用受這些鳥氣!」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我嘆口氣:「而且如果真要仙人跳,大概連我也會死吧,管我有沒有做,她先告了再說。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啊,基本上都是弱勢了。」

我們兩個沉默不語,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以後你要怎麼辦?」我首先開口。

「哼,天地之大,難道沒有我容身之處嗎?我呸!」一口痰飛撲到地面,他繼續說著:「我應該是不讀了,提前進入黑社會去。既然沒事分心了,要混就得混大一點!」

「嗯。」我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做什麼事都要用心啊。先預祝你馬到成功啦。以後我有事情別忘記罩我啊,哈哈!」

「哈哈!」他笑的好勉強,搖搖頭說:「只怕到時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是認真的,因為你的臉色,好悲悽,像是準備好殉難的武士。

我激動的抱著他,我們兩個就這樣,在大漢溪沿岸昏陳的路燈下,抱頭痛哭。並不是因為他或是我怎麼了,而是我們兩個都有預感我們不會再見到面了。

他要投身到一個我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呼風喚雨,我還在這扭曲的制度下苟且偷生,只是他那樣是否也稱做苟且偷生呢?我不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

第二天,他的位子空空蕩蕩的,書本垃圾都被清空了。我觀察著班上的人,沒有一個為他的消失感到依依不捨或是懷念的,每個人還是討論著這題數學怎麼解,利馬竇是何時來到中國傳教的,幾個氧加幾個氫才會等於一個水。

好可悲,真的好可悲。我心中抑制不住憤怒,走出教室,倚著牆,看著藍天,雲朵被風輕輕地推動著。身旁事物好像停了下來,所有事物都停了下來。

而我站在這裡,就站在這裡,望著天空,淌了幾滴無奈的淚水。

從此以後,蛤蟆仔就像是被按下刪除鍵似的,從我的眼睛裡,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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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接力問卷─充滿了濃濃愛意(?)

01.對傳這個問卷給你的人的印象?

是個很有自己想法,很隨性的女生。別人眼中的不良份子,事實上只是個勇於表現自我的真性情,我很欣賞有想法的女生。

02.你覺得周圍的人認為你是怎樣的人?

呆。

03.喜歡的個性是?

豪爽不計小節,一旦下定決心要做什麼就去做,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有什麼就說什麼。

有個性,不會隨著別人瞎起鬨,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04.相反的,討厭的個性是?

假惺惺,重度白目。

05.自己想變成的理想類型。

待人發自內心的真誠。

06.給關心自己、喜歡自己的人大喊一句話吧。

謝謝你愛我!

07.那麼,請把這份問卷傳給你最喜歡的10隻

你叫我傳我就傳,我偏偏不想傳。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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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接力問卷─充滿了濃濃愛意(?)

01.對傳這個問卷給你的人的印象?

是個很有自己想法,很隨性的女生。別人眼中的不良份子,事實上只是個勇於表現自我的真性情,我很欣賞有想法的女生。

02.你覺得周圍的人認為你是怎樣的人?

呆。

03.喜歡的個性是?

豪爽不計小節,一旦下定決心要做什麼就去做,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有什麼就說什麼。

有個性,不會隨著別人瞎起鬨,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04.相反的,討厭的個性是?

假惺惺,重度白目。

05.自己想變成的理想類型。

待人發自內心的真誠。

06.給關心自己、喜歡自己的人大喊一句話吧。

謝謝你愛我!

07.那麼,請把這份問卷傳給你最喜歡的10隻

你叫我傳我就傳,我偏偏不想傳。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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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ug 18 Fri 2006 15:05
夕陽餘暉放盡一天之中最後一刻光輝,椰子樹的倩影隨著慢調的法式節奏婆娑翩舞,寄居蟹與白鷗沿著海岸綠苔的蹤跡漫步散心。海浪一陣又一陣拍打著細軟沙灘,他帶著鹹鹹的海風撲鼻而來,薰昏了她的理性。

她脫下麻繩涼鞋,一步一步倒向海的懷抱。水花濺飛,浸濕了裙擺,腳掌上都是沙子,她與海一起開懷大笑,笑的好燦爛,臉上灑滿了金黃色的歡愉。

過了好久,水依舊走了又來、來了又走。夕陽也因為一天的疲憊而悄聲躲藏在海的背後偷打瞌睡。萬籟寂寥,只有海還在輕柔地哼著歌─她也一起和。

她在沙灘上跑來跑去,在海留下記憶的地方彎著腰,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突然她跳起身來興奮的大叫,原來是發現了一個外貌酷似薩克斯風的螺旋海貝,而裡頭的房客好像搬走了。

她把類似吹哨的地方輕掛在嘴上,嗚嗚喔喔的吹著不成調的碎曲,不過孔的另一端倒是沒任何動靜竄出來。

半响後,才開始冒出斷斷續續的音符,音符到後面轉變為一首動人優美的曲子,縈繞著我,縈繞著大海。

碎鑽鑲嵌在漆黑無月的幔褂上,光芒倒映在光滑如鏡的海平面,皺起沒有風的漣漪,靜靜,沒有餘音。

沙子是美的,海卻遺忘了。沒帶走,還獨自留在這。陪伴寂寞的沙子的,是一只不成雙的麻繩涼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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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ug 18 Fri 2006 15:05
夕陽餘暉放盡一天之中最後一刻光輝,椰子樹的倩影隨著慢調的法式節奏婆娑翩舞,寄居蟹與白鷗沿著海岸綠苔的蹤跡漫步散心。海浪一陣又一陣拍打著細軟沙灘,他帶著鹹鹹的海風撲鼻而來,薰昏了她的理性。

她脫下麻繩涼鞋,一步一步倒向海的懷抱。水花濺飛,浸濕了裙擺,腳掌上都是沙子,她與海一起開懷大笑,笑的好燦爛,臉上灑滿了金黃色的歡愉。

過了好久,水依舊走了又來、來了又走。夕陽也因為一天的疲憊而悄聲躲藏在海的背後偷打瞌睡。萬籟寂寥,只有海還在輕柔地哼著歌─她也一起和。

她在沙灘上跑來跑去,在海留下記憶的地方彎著腰,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突然她跳起身來興奮的大叫,原來是發現了一個外貌酷似薩克斯風的螺旋海貝,而裡頭的房客好像搬走了。

她把類似吹哨的地方輕掛在嘴上,嗚嗚喔喔的吹著不成調的碎曲,不過孔的另一端倒是沒任何動靜竄出來。

半响後,才開始冒出斷斷續續的音符,音符到後面轉變為一首動人優美的曲子,縈繞著我,縈繞著大海。

碎鑽鑲嵌在漆黑無月的幔褂上,光芒倒映在光滑如鏡的海平面,皺起沒有風的漣漪,靜靜,沒有餘音。

沙子是美的,海卻遺忘了。沒帶走,還獨自留在這。陪伴寂寞的沙子的,是一只不成雙的麻繩涼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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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ゲハ (鳳蝶) words: RYUICHI / music: H. Hayama arrangement: Tourbillon

在欲望消失的幕外 為什麼還剩下一個

只得空殼的這顆星 堆積著死灰 永無止境的孤獨

 

當萬物消逝 淺紫色的鳳蝶

在建滿衰落城塔的山丘上飛舞 要飛往何方 漫無目的 扭曲的時空

 

在漸漸薄弱的思路的他方 你不休不遏拍動翅膀 要把什麼變做光芒

枯萎凋零了還是刺人 歡樂哀傷溫暖 這就是人世無情的詩

 

你為什麼在哭 在這無人無色的時空

再也找不到為你要傳達的思念著色的東西 終焉把你呼喚到永遠的旋律裡

 

燃燒殆盡的這片大地 孕育著怨憤的光芒

野心重重紛爭不斷 令雪降下 覆蓋一切

孤獨之舞不休止 和你那被延續性命的靈魂一起

膨脹的太陽會喝光 不遠的未來的水

 

在漸漸微弱的痛楚的他方 雖然不怱忙 可你還是不休不遏拍動翅膀

失去生命的這顆星 帶著赤紅悲傷的色彩 那是人類刺入這個星球的生銹的劍

 

你為什麼要目送 那個無藥可救的地方

你想要的是 不會得到答案的虛無旅程的意義 不會來臨的安息日

 

閉上眼就可聽見歡笑聲 草木迎風搖曳的某天

花瓣飛舞的寂靜山丘 像是浮現在地平線的他方 像是重生起來 像是消失不見

 

毫不從容 可也不是呈強 連活著的理由也看不見

 

你為什麼不放棄 在這無人無色的時空

你目標的未來 連存在與否也無法確認 美麗的終焉會永遠 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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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ゲハ (鳳蝶) words: RYUICHI / music: H. Hayama arrangement: Tourbillon

在欲望消失的幕外 為什麼還剩下一個

只得空殼的這顆星 堆積著死灰 永無止境的孤獨

 

當萬物消逝 淺紫色的鳳蝶

在建滿衰落城塔的山丘上飛舞 要飛往何方 漫無目的 扭曲的時空

 

在漸漸薄弱的思路的他方 你不休不遏拍動翅膀 要把什麼變做光芒

枯萎凋零了還是刺人 歡樂哀傷溫暖 這就是人世無情的詩

 

你為什麼在哭 在這無人無色的時空

再也找不到為你要傳達的思念著色的東西 終焉把你呼喚到永遠的旋律裡

 

燃燒殆盡的這片大地 孕育著怨憤的光芒

野心重重紛爭不斷 令雪降下 覆蓋一切

孤獨之舞不休止 和你那被延續性命的靈魂一起

膨脹的太陽會喝光 不遠的未來的水

 

在漸漸微弱的痛楚的他方 雖然不怱忙 可你還是不休不遏拍動翅膀

失去生命的這顆星 帶著赤紅悲傷的色彩 那是人類刺入這個星球的生銹的劍

 

你為什麼要目送 那個無藥可救的地方

你想要的是 不會得到答案的虛無旅程的意義 不會來臨的安息日

 

閉上眼就可聽見歡笑聲 草木迎風搖曳的某天

花瓣飛舞的寂靜山丘 像是浮現在地平線的他方 像是重生起來 像是消失不見

 

毫不從容 可也不是呈強 連活著的理由也看不見

 

你為什麼不放棄 在這無人無色的時空

你目標的未來 連存在與否也無法確認 美麗的終焉會永遠 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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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place words / music: INORAN arrangement: Tourbillon

 

這裡已經開始了

所以要再靠過來一點啊

「世界何時末日?」

你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寂寞的心情是一樣的 所以大概你我都背負著相同的東西吧

每個人都帶著一顆顫抖的心

只是還未弄清什麼可以改變它而已

其實一切只視乎你怎去想



當你受挫時

我會裝作若無其事擁著你 為你展露笑靨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旁

所以就算多悲傷痛苦也好

都一定能克服



愛不停地在我們心內流動

雖然有時候會感到迷惘不安 但愛一定會指引我們



我們懷抱著不會退讓的東西活在今天

直到能自由翱翔天際那天為止



當你受到傷害

我會展開寬大的翅膀支持你 守護你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旁

直到你所夢想的一切

都在這片天空下實現為止

 

當你受挫時

我會裝作若無其事擁著你 為你展露笑靨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旁

在這片天空下

 

當你受到傷害

我會展開寬大的翅膀包容你 守護你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直到你所夢想的一切

都在這片星光下實現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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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place words / music: INORAN arrangement: Tourbillon

 

這裡已經開始了

所以要再靠過來一點啊

「世界何時末日?」

你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寂寞的心情是一樣的 所以大概你我都背負著相同的東西吧

每個人都帶著一顆顫抖的心

只是還未弄清什麼可以改變它而已

其實一切只視乎你怎去想



當你受挫時

我會裝作若無其事擁著你 為你展露笑靨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旁

所以就算多悲傷痛苦也好

都一定能克服



愛不停地在我們心內流動

雖然有時候會感到迷惘不安 但愛一定會指引我們



我們懷抱著不會退讓的東西活在今天

直到能自由翱翔天際那天為止



當你受到傷害

我會展開寬大的翅膀支持你 守護你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旁

直到你所夢想的一切

都在這片天空下實現為止

 

當你受挫時

我會裝作若無其事擁著你 為你展露笑靨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旁

在這片天空下

 

當你受到傷害

我會展開寬大的翅膀包容你 守護你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直到你所夢想的一切

都在這片星光下實現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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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lfish words / music: INORAN arrangement: Tourbillon

當今的人們 總是裝作無話可說

就像不會游泳的魚兒一樣



是你告訴我的

要去改寫這個搖擺不定的世界

走向確信的明天



擁抱滑下掉在掌心的淚珠

一直映照在你淚眼裡的是什麼 ?



大家總是在渴求理所當然的事物

因而忘卻了肉眼看不見但是最重要的東西



漫不經心走過每一天

我們想要的是 沒有污點的

活在當下的證據



擁抱滑下掉在掌心的淚珠

映照在你淚眼裡的是什麼 ?

就像一去不返的風景的記憶

懷抱一直包容我們的實在的東西



接起滑下掉在掌心的淚珠

一直映照在你淚眼裡的是什麼 ?

一直映照在你那深邃的淚眼裡的是什麼 ?



就如互相重疊不會消失的 實在的思念一樣

懷抱互相重疊不會消失的 實在的思念



在這永無止境的道路的前方

是你那閃耀無比的未來 懷抱實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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